悄然之星

北影节期间，我只看了两部电影，一部是塔科夫斯基的《牺牲》，另一个就是这部《悄然之星》。看完《牺牲》，上座率一半的影院里自觉响起了掌声。而当这部电影结束时，大家似乎都集体愣了一会，似乎有种难以捕捉自我观感后的怅然若失。我知道参展影片结束，观众表示尊敬和赞赏而鼓掌是西方电影节传承下来的传统，为了表示赞赏，我率先鼓起掌来…… 园子温为科幻电影抑或反乌托邦叙事贡献了一个独特的样本。它不属于反集权主义的反乌托邦传统，也不是科幻电影里常见的反思科技发展/工业污染的普通品种。（核泄漏的确是一个不能被忽视的背景，但在电影的叙事逻辑中没有它的位置。）按园子温的设想，未来世界里人类已经无法竞争过机器人，寿命也无法突破一百年，人口占比大约只有五分之一。显然，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同仇敌忾的人机大战，不是碳基联盟与硅基联盟的二元对立，而是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下的和平演变。那么，人何以至此？导演仅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微弱的线索。那就是铃木洋子关于时间、距离与情感的念白。 人类的情感体验因为时间与距离的消失而扁平化。（进而影响智力？）没有了等待、也就没有等待后的惊喜，没有了距离，也就无法维持一份思念。仍然有人类采用快递（其实这是最慢的手段）传递事物，可能只是人类最后的自我救赎？ 影片是一个非人类视角，不过这个机器人太像人了以至于我们感觉似乎没必要作出区分。通过机器人铃木洋子的视角、口吻来反观人类，导演有意识地站在外在于人类的角度思考人类的命运。散落在各个星球上的人类在一片废墟间坚守着家园，他们的孤独与无助是现实影像，还是未来世界的末日镜像？ 最后，在某个全是人类的星球上，出现在洋子面前的是温馨和睦的家庭聚会与嬉戏场景。收件人接到了一件物品或得知一个噩耗。当灾难再次发生时，人类是否能传递这份情感，保存这份记忆，从这份记忆中获取改变的力量呢？小男孩给了洋子一部相机，洋子用相机拍摄智能系统，像之前的录音一样继续为后人保留一份记忆，而导演用这部电影为现实中的灾难，也为观众保留一份记忆。

机器人女主说：“人类总是渴望被时空隔离的事物……大概是这能让他们心跳起来。”

凌晨时候梦见自己在一个圆桌吃饭，同桌有高中时喜欢的妹子，还有几个陌生人。前段时间骆驼和我说，他最近常常梦见前女友，梦里的悲伤比日常生活中更感真切。一早起来，忽然又丧得不行。前俩天儿子来家里吃饭，一起看《太空救援》，男主老婆梦见男主上天遇到危险，打电话给老公叫他别去。鹅子忽然恶心兮兮地问：如果你梦见我要遇到危险了，会特意来通知我吗？我恶心兮兮地回：当然啦。想到其实大学时候有一次，我梦见自己在俄国被枪毙了，惊醒前在梦里最后一个想法是，我想再见她一面。但我并没有去。 当年第一次梦见她是在高三升学后不久，恍如昨日。梦里她和我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醒来我就想，🌿，完了。躲了她几天才正常下来。后来悲剧了的大学几年，偶尔也会梦见类似的场景，走在路上，沉默无言。 大二后一段时间，一直窥屏人家微博，想想有些好笑。几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大概就像某部电视剧里说的，走着走着，就散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罢。希望以后的对象假如看到了别生我气。假如有对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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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还在比拼，到底哪一家快递公司会在新物流时代笑到最后，日本的这一家快递公司已经将业务延展到太空。并且在人工智能时代，早已经解放了人类员工。

科幻不科幻？刺激不刺激。没错。我说的就是这部电影。《悄然之星》讲述的就是一名人工智能快递员，在宇宙之中开展自己的业务的故事，他穿梭于很多星球之间，为千家万户随时随地，准时送达每一份快递。这是一个很安静的故事，但是故事中却有着很炸裂的感觉。一个让你安静到压抑的故事，总是会引发很多的思考的。

低调的台词，简单的场景，就连让我们会觉得有兴趣的人工智能，也会用一台广播外加一个“人类”来演绎，如果有人对你说这是一部科幻电影，你一定会嘲笑他，对于使用特效上的抠门。但是如果你看完了全篇之后，就越发会对于这是一部科幻电影，感觉到认同。

在告诉你一个消息，如果让你把所有的日本导演全部捋一遍，你觉得是谁会拍摄这样的一部电影？你一定不会有答案。那么现在告诉你，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园子温。你会不会感觉到惊讶，那个让你随时随地感觉到色情，感觉到暴力，感觉到血腥的导演，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一下子让你对他开始刮目相看。谁说一个标准的类型片导演，不能涉足文艺片领域呢？园子温仿佛用这部电影给予了你答案。

这部电影的文艺部分就在于让你感觉不到任何的娇柔做作，却可以将一种非常安静的环境诠释的淋漓尽致。太空本该就是一个非常安静，甚至有点压抑的环境。应该用一种什么方式来使得这种环境得到充分的体现和延伸呢？园子温首先剔除了大量的台词。就连人机对话都显得枯燥乏味。重复的进行起降，重复的执行每一个周期的口令。就连开始的时候的水声都在长时间的不停的重复着。

压抑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就如同深入到骨髓一样。我们开始的时候对于这种压抑的氛围是没有过多的感触的，直到听见那刺耳的易拉罐声音。对于一个人类几近消亡的地方，任何的声音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因此那个老人才会对于地上爬行的乌龟说一声再见，对于一只小狗雕塑喃喃细语。甚至对于一个太空快递员发出了邀请。即使是自己知道，这个邀请很可能是一种无期的约定。

当人们感觉自己会被孤独感慢慢的侵蚀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平日里看似非常奇异的举动。快递就是其中之一。我们随着快递员的视线，大体上参看了太多的关于这个快递的具体内容。有旧照片，有烟头，甚至有空的易拉罐。人们的这种诉求正是由于自己可以与之交流的东西在不断的消亡。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对于快递则有了平日里不常有的渴望。或者说是在那种渴望的基础上不断的加深。

我们每一个人对于快递员都是不可抗拒的。原因在于孤独的时候或许快递才是给予自己唯一安慰的东西。没有什么能比拆快递让人更加开心的了。而园子温的这部作品，正是将这种心理不断的放大。甚至于衍生到一个未来的时空里。孤独感丛生的时候，人们还是需要一种可以进行传递的东西作为载体。而快递一定程度上则是承包了这种氛围。

女快递员将这个易拉罐从拿起到放下之间，经历的不止是她之前从没有经历过的孤独感。更多的是对于人类社会关于交流的渴望以及关于爱和温存的憧憬。但是当一切都开始渐渐的消亡的时候，没有人是可以脱离出去的。一切依旧是在继续，这个安静的环境在一次大的波动后还是会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正轨。

本片应该是园子温用了一种非常不园子温的方式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快递员的故事。而这种讲述方式也似乎给予了我们一种可能，以后再在对于安静进行描述的时候，或许仅仅使用简单的镜头语言就已经足够，台词什么的真的是多余。

这是一部值得期待的电影。 《悄然的星》继在多伦多电影节获得亚洲电影奖之后，终于在东京Filmex电影节公映了，也定下了将于明年五月在新宿的一家小剧场进行日本公映的计划（与《新宿天鹅》全国三百多家影院上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国外获奖到国内上映，走了一年的路。 园子温上一部以福岛核事故为主题的电影《希望之国》，因为直接涉及核辐射的敏感问题，导致日本投资方集体缩手，最后是借助了美国和台湾的资金，才完成了制作。片名的“希望”，一方面是片尾“一步、一步”的对这个民族的信心的鼓励，另一方面是对日本这个国家的无能、懦弱的讽刺。那并不是一部“温情”片。 你瞧，在日本这样一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或许没有政府的审查，但是出于某些权力，你仍然没有面对一些问题的力气。于是园子温做出了决定。他接拍了搞笑而恶俗的深夜电视连续剧，久违地与大厂索尼、松竹合作，用大明星拍摄娱乐片，采用别人写好的剧本，不在片头放上“A Sono Sion's Film”，挥霍他多年来积累下的血腥、内裤、女高中生等“变态”资本，深入影视工业的腹地，终于在今年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在十七年后回归了独立电影的制作。 在与大牌明星拍摄《新宿天鹅》的空档，园子温和夫人神乐坂惠仍常常回到福岛取材。《希望之国》的情节都是基于受灾地居民的故事改编。《悄然的星》基于园子温在1990年写下的科幻剧本，然而受灾后荒凉的福岛，在片中变成了科幻的背景，巨大的讽刺。 《悄然的星》有一个很奇妙而难以翻译的片名。“ひそひそ”形容的是安静而夹杂着细微的声音的氛围，而在电影中，园子温将以细微的声音贯穿全片，英文名“The Whispering Star”表达的正是这个意思。因此，“悄然的星”的“悄”，并不是“静悄悄”或“悄然无声”的“悄”，而是“悄声低语”的悄。“ひそひそ（hiso hiso）”的表现其实与“窸窣”“窸窸窣窣”在意思和语音上都更加接近。而“星”不仅是指天上的星星，而是指片中神乐坂惠饰演的宇宙快递员所来回穿梭的星球。所以，不管是“悄然的星”还是“窸窣的星球”，都无法完美地传达片名既口语、又诗意的气氛。 园子温一以贯之的精神，不是“变态”，而是“反叛”；而“变态”不过是与日本文化中猎奇一脉合流的直接结果。在这么多部作品中，他拍过边缘人的意志和生活，拍过家庭、父权、男权、宗教等制度的压迫，拍过身份的疑惑与焦虑，拍过梦的美丽与虚幻，拍过普通人真诚的爱与反抗，而色情和暴力不过是一层搏出位的糖衣。 在宣言“终于可以挑片子拍了”和“决定只拍自己想拍的东西”了的今年，看欧洲文艺片长大，常谈及费里尼的园子温和意大利新现实主义一样，采用了非职业演员（福岛当地的受灾居民）出演全片，终于交出了这份关注风景与声音，节奏缓慢、安静的新作： “虽然也有剧情，但是本质上和摄影家做的事一样。” 他仍然热切地关注社会与政治问题，开办了以片中福岛风景为主题的同名艺术展，前不久还参加了反对安倍修宪的示威抗议。园子温感叹：“拍摄完成，回到新宿的街头时，感觉非常奇怪。看到为这个五光十色的街道提供了电力的城镇，现在反而变成了无人区，就会觉得，这都什么事啊。” 一直支持他的夫人神乐坂惠这次在片中以“园泉”（园子温母亲）的名字担任制作人，而“泉”也是他此前出演多部园子温电影的角色名。在电影获奖时，他们表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福岛拍的，如果不是这样就没有意义了……”他们表示，将继续以福岛为主题拍下去，第四部、第五部……在今天的日本导演中，我们并没有看到其他为自己的国家与土地有如此承担的人（唯独岩井俊二在震灾后拍过一部福岛主题的纪录片）。 如果电影将会发售DVD，我们将会在2016年年末看到它。期待园导能一直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下去。 园子温影迷小站：http://site.douban.com/249987/